信息来源:益秦集团信息中心 发布时间:2021-03-11 作者:张英锋
按照字面意思来看扫舍就是清扫房舍,以期将房间里落下的灰尘污物及经年不用的物品清理掉,让房间清新脱俗给人以焕然一新的感觉。
扫舍是年俗里一项重要内容,也是一项不可或缺活动。乡下人家,不管富有还是贫穷都要择日扫尘,小到室内清扫和被褥拆洗,大到粉墙置办家具。其架势就像不扫舍这个年就无法过似的。
小时候不知道扫舍是哪两个字,只是按照大人的安排搬东西,扫房梁,刷墙壁;土炕芦席下的麦草要换,门框及门楣上的旧对联要清洗,桌子柜子后蜘蛛布下的网要扫去,房檐下的麻雀窝蜂巢要铲掉,凡是日常不动的地方都要清理一遍。
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农村几乎都是土木结构的房子,风吹雨淋而斑斑驳驳的墙壁是最难收拾的,也成为乡下人扫舍当中最头疼的事。
凤翔城西北的一个地方有一种土,黏性好,颜色白,用水浸泡后兑成近似于现在的涂料一样可以涂抹墙壁,起到遮盖污迹和修复破损的作用。
腊月里西北乡的人在跟完年集后会顺路捎一些土,在扫舍日的前一天就要用水醒好,当天调制好后抹墙。涂抹墙壁是一项很有技术性的活,而且也是最脏最累的劳动,没有技术和经验是抹不了的,不是将原墙壁粘起来,就是会留下一道一道的印痕,很是难看,村子里的人看谁家扫舍彻底不彻底,完全看你的墙抹的均匀不均匀。
我家常常是母亲在操持抹墙。四九的天气,泥水冰凉刺骨,母亲咬着牙也要坚持下来。这种泥水抹过的墙壁,散发着淡淡的泥土的清香味儿,等到晾干后,墙面就呈现白中带青,整个墙壁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。
往往是一次扫舍,母亲的手和胳臂要疼痛两三个月,但母亲坚毅的眼神和执着的态度,告诉我们扫舍可不只是清扫垃圾涂抹墙壁,重要的是通过自身劳动要将一年的霉运扫干净了,用艰辛的努力来赢得来年的顺顺当当。
把屋子的里里外外的墙壁抹完,母亲的脸上、身上都落满泥水的印迹。土炕抹过之后,要用包谷杆烧炕,让其迅速除去潮气。在放上晒过的麦草,铺上擦洗干净的芦席和晒的鼓鼓囊囊的泛着阳光味的褥子,调皮而又偷懒的我躺上去一点都不想动,尽情地享受暖融融软绵绵的感觉。
后来抹墙有了专门工具---滚子,出力气的活就由哥哥们来干。再后来,墙壁是砖砌的,再也不用涂抹了,两三年再后,墙是用砂浆粉过用涂料处理了,只需要扫一扫浮尘就可以了。
社会进步了,一些原始而又费力的东西被淘汰,人被最大限度地解放,靠蛮力的时代结束了,我们应该珍惜当下美好的生活。
过完小年就到了腊月二十四,每家每户都要掸尘扫房子,北方称“扫房”也好,南方叫“掸尘”也罢,这项活动无需谁发号施令,没有固定的模式,人们都是发自内心的自觉行动。
一方面是人们看到春回大地万物即将复苏,新的时序展现在眼前,人们有无限的希望与憧憬;另一方面是处于对日月的敬畏,怀着对造物主的敬仰,感恩于天地无私的奉献,人们以扫舍的方式迎接新年,这个春节习俗,充分体现了中华民族尊规尚礼的美好品德,也彰显了中国人民热爱生活讲究卫生的优良素质。
《清嘉录》中就有:“腊将残,择定扫舍宇日,去庭户尘秽。”无论传说中的三尸神多么险恶,也不管灶王爷体恤民众授民间驱灾良方,还是源于古代中国人民驱除病疫的一种宗教仪式,掸尘扫房子渊源久远,"除陈布新"的涵义却时时在更新。把一切穷运、晦气统统扫地出门的美好愿望,蕴含着人们破旧立新的愿望和辞旧迎新的祈求。
其实,腊八也好、祭灶也罢,乃至于扫舍,正是人们在这些年俗活动中的忙忙碌碌,才是营造出浓浓的年味,才是蕴含深意的年俗得以传承而久久不息。
现代的乡下,土坯房已经成为稀罕物,家家都是砖混结构的楼房,虽然简单了,也不累了,但扫舍的习俗却是一直在延续。城市里也有,只不过异化了,家政公司应运而生,主家则成为名副其实的掌柜。由此,你体悟不到平日里妻子搞家务的艰辛,你也不会领略家庭劳动的快乐。长此以往,扫舍在你的潜意识里会成为一个生僻而又冷的词,古人们对扫舍所赋予的美好希冀也只能留在百度的键盘里。
跟不到叫卖声此伏彼起的年集,喝的只是甜味太浓的而缺少“五味”的八宝粥,闻不到祭祀灶神的烟火,扫舍搞卫生又是别人代劳,不难有人常常发出年味太淡了的慨叹。
时序的列车带着岁月的征程飞奔向前,古朴而传统的年俗也不会被遗忘在月台上。扫舍掸尘,这一扫一掸,扫去陈年往事的沧桑和阴霾,掸去经年当中的憋屈与郁闷,在擦擦洗洗的忙碌中,在亲身体验和感悟中,一定会擦洗出一个敞亮的岁月,也必将赢得一个崭新的年轮。 (通讯员 张英锋)